家庭信托，我需要设立吗？ Do I need to set up a family trust?

 

在中国，家庭信托（Family trust）似乎只是富豪阶层使用的工具，而在澳洲，不少家庭，特别是做生意的家庭，都会使用家庭信托。其实家庭信托既不是存在于触摸不到的财富顶层，也不是家家户户都需要涉及的日常工具。

要了解家庭信托，我们先来看一看什么是信托。信托，简单讲就是受人之托。委托人将财产委托给受托人管理，为受益人服务，这是一个基于信任的合同安排，所以叫信托。信托的使用范围非常广泛，比如房产中介收取定金的账户就是信托账户，律师、养老金账户（Superannuation fund）也是信托。由自然人设立，将资产委托给受托人，受托人按照信托合同的要求将资产用于该自然人的家庭成员（即受益人）的信托就叫家庭信托。家庭信托的受托人，就是家庭资产的管理人，可以是个人，也可以是公司。

家庭信托是一种持有家庭资产的方式。不同于家庭成员共同或分别持有家庭资产，当资产通过家庭信托持有时，资产就不再属于原始所有人，而是属于这个信托。正是由于这样的安排，家庭信托常常被用做资产保全、税务筹划、财富传承的有效工具。那么家庭信托有哪些优势，哪些人在哪些情况下可以加以利用呢？

首先，拥有高额财富的家庭通常使用家庭信托保全资产，传承财富，避免对财富的控制权被不断扩大的家族所稀释。比如李嘉诚家族，通过李氏家族基金持有旗下的20多家上市公司股权，保证李氏家族对长和系的控制权。信托的受益人包括长子李泽钜即其妻和子女，以及次子李泽楷。收益可以分给家人，但是对资产的控制权不能分。香港豪门中的一个例外是赌王何鸿燊，赌王家族的财富分割是直接分割股权和资产。所以最近赌王家不断扩招，各房添人口，何猷君和奚梦瑶抢先成为“长孙“之父母，引起坊间热议。这样直接的资产分割方式，难怪会引起家族中各种争家产的奇葩行为。不过，这也不能怪赌王，四房太太17个子女，这一大家子没法通过家庭信托来凝聚啊。

那么是不是用了家庭信托保全资产，财富传承就一帆风顺、一劳永逸了呢？当然不是。一个著名的例子是新鸿基地产。郭家也用郭氏信托基金持有新鸿基地产的股份，但是依然不能阻止家族内斗。新鸿基创办人郭得胜生前设立郭氏家族信托，持有新鸿基地产股份。该信托得受益人是妻子邝肖卿和三个儿子。郭得胜设立信托得初衷是要三个儿子同心协力，共同经营好新鸿基地产。因此，三个儿子没有私自处理其名下家族基金股权的权利，而且母亲郭老太在基金中的权益最大，权力也最大。郭老爷子希望通过家族信托将三个儿子捆绑在一起，将新鸿基稳定的传承到第二代。这么做的好处是将企业的控制权保留在了郭家。但是，后续发展我们也看到了。三个儿子不和，但是由于不能通过卖出信托基金股权来退出，所以没有和平解决的方式，只能内斗。好在老母亲还在，经过两次重组家族信托，通过手中的股权和母亲的情感牌最终平息了这一波争斗。但是未来如何？这三个亲兄弟尚且不能共同管理一家公司，他们下一代呢? 还能够被不能分割权益的家庭信托捆绑在一起共同经营吗？是不是按人头分割财富反而是更适合的的？

也许你要说，上面的例子跟我们普通家庭有啥关系。那是，这全当是饭后谈资，八卦笑谈。那么是不是没有巨额财富的家庭就用不上家庭信托了呢？当然不是。家庭信托还有很多优势是普通家庭也能使用的。最常见的是用作税务筹划。比如家中做生意，如果以男主人或女主人一人计算收入，那么税率会较高。如果设立家族信托，可以将收入按照每位受益人各自的税务情况分配，每个受益人各自交税。如果受益人没有其他收入，则可以降低缴税额度。需要注意的是，这种安排适合家庭成员较多，而且孩子已经18岁以上。18岁以下的子女是不能享受成人的免税额度的。如果信托中加上父母，父母也必须是澳洲的税务居民，才能享受税务优惠。否则，作为非澳洲税务居民，没有免税额度，12万以内按32.5%缴税。超过后税率同样增加到37%和45%。

普通家庭也可以通过家庭信托保存资产。比如父母买房子送给孩子，如果直接给孩子，以后孩子就可以随意处置。如果通过设立家庭信托买房子，子女是受益人，那么孩子可以住房子，但是没有所有权。父母可以在这份送给孩子的礼物上通过信托条款加上限制条件。这种情况特别适合不成器，爱霍霍的孩子。一个坊间都知道的著名例子就是许晋亨。许大少留恋于灯红酒绿，对家族生意好不上心。许家家业从爷爷辈四大船王之一的许爱周开始，经父辈许世勋的发扬光大，近百年的积累才有今日的豪门。许老爷子知道这个儿子不可靠，为了防止百年基业被毁，他在去世前将身价都转到家族信托，只允许每位受益人每月领取200万。咳咳，又扯远了。说回咱普通人能用的信托，如果父母通过信托买房给孩子住，如果孩子离婚，不能轻易分割该房产。如果父母做生意破产，也不会影响到这套房产。但是，通过家庭信托买房也有缺点。个人买房如果是自住房，卖房后的收益免交资本增值税。但是如果房子是通过家庭信托买的，哪怕是受益人自住，也不能享受这项税务豁免。

在一些国家，比如英国、美国，设立家族信托还可以避免巨额的遗产税。澳洲在90年代废除了遗产税。但是，未来是否重新开设，也未可知。

既然家族信托有这么多好处，是不是我们都应该设立一个呢？当然不是。下面我们来看看家族信托的劣势。

首先，设立和维护家庭信托是有成本的。请律师、会计师设计信托合同条款，按需要调整合同条款，这些都需要付费。设立信托后利益分配变复杂，会计师的工作更多，收费也更高。如果用一个公司作为信托的受托人，这就有一笔管理费用。

其次，如果生意的利润越做越大，利润分配给个人后，个人依然可能面临45%的最高边际税率。这时仍然需要引入公司，来控制税率上限，2021-2022 年度的公司所得税率是25%。

再次，上文中我们已经提到，如果通过家庭信托买房，不能享受自住房资产增值税豁免，也不能享受首次购房印花税优惠和补贴，同时也会影响到土地税（land tax）。在昆士兰州，投资房的土地税每个人有60万澳元的豁免。就是说，如果你的投资房的土地价格在60万以下，是不需要缴纳土地税的，超出部分才交。但是如果通过信托来持有，土地税的豁免额度只有35万。

是否设立、如何设立家族信托，如何设置条款，这里涉及到很多细节，请咨询律师、会计师等专业人士。